1966年11月23日,是她们生命中最重要的日子。那天,凌晨三点,她们同时出生在两个不同的城市,不同的国家,都是黑头发,褐绿色的眼睛,两岁的时候都学会了走路。有一个不小心在炉子上烧伤了手,几天后,另外一个也伸出手去摸火炉……
世界上有没有另外一个我?我们的心灵能不能彼此相通?当我受苦时,她的心也会感到疼痛;当我欢笑时,她的心也会为之愉悦。
世界上又有几个叫维罗尼卡的女子?
《维罗妮卡的双重生活》讲述了两个叫维罗妮卡的女子。一个在波兰,一个在法国。她们有着相同的名字,相同的容貌,相同的性格,甚至她们都有着杰出的歌唱才能。波兰的维罗妮卡患有疾病,却还是要加入歌唱团,在一次排演时疾病发作,突然倒地身亡。而此时,法国的维罗尼卡正在和男友做爱。她莫名地感到一阵难过。这是不是我们通常所说的心灵感应?我所知道的一些例子,是发生在双胞胎身上的,而两个完全陌生,又相隔千里的女子,也能产生如此的奇迹?
然而,她们还是见过一面的。有一次,波兰的维罗尼卡在一个广场,看到了正在忙着上车的法国的维罗妮卡。她当时震惊了,她站在那里,静静地看着那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女子。几年以后,法国的维罗妮卡和作家在旅馆里,作家翻出维罗妮卡当年拍下的相片,相片上正是穿着一身黑衣的波兰的维罗妮卡。法国的维罗妮卡看着相片,突然哭了起来,因为她根本没有这件黑色的衣服,她终于明白,她一直感觉到的自己拥有的两个生命竟是真实的。
影片又译《双面维罗尼卡》,《两生花》。相比而言,《两生花》这个名字还是很美的,如同影片那精雕细刻的完美风格,那大片大片金黄金黄的色彩,那一个个诗意化的唯美镜头,这是基耶斯洛夫斯基的一贯风格。他最出名的大概是《红白蓝》三部曲了,本片的女主公伊莲·雅各布在《红》里也有出演,但我还是喜欢《蓝》多一些。
有一天早晨,穿着睡衣的波兰的维罗妮卡隔着窗户,看到下边一个提着两个袋子的老妇人在艰难地行走。她于是问她,要不要帮忙。老妇人没有回答,继续走远了。后来,这个老妇人又出现在法国的维罗妮卡的窗户外,然而,这一次,她却是驼着背,拄着拐杖行走了。导演企图通过这种细节性的镜头告诉我们什么呢?我相信,这不单单是一次巧合,如果你注意的话,在《红》里也有这样的镜头出现,同样是老人,在慢慢慢慢地行走,他们应该是在时间的隧道之中行走吧。他们是属于一个世界的人,我们是属于另一个世界里的,可是,最终,我们不是还要回到他们的那个世界吗?
波兰的维罗妮卡有一次在走路中,突然犯病,疼痛难忍,于是便坐在路边一排长椅上休息。这时,远处走来一个穿着大衣的男子。这个男子走近维罗妮卡的时候,突然掀开他的衣服,露出他的下体。这又意味着什么呢?做一个猜想,这是维罗妮卡在病痛时的幻觉,可是又觉得不合情理。也许导演不愿意说明白,也是不能够说明白的,就像莫言无法确切解释他的“透明的红萝卜”一样,这是一种诗意的美吧。我宁愿相信这一点,而不愿相信是故弄玄虚。
两个维罗妮卡都有自己的爱情。波兰女子的爱情交待不详,似乎没有多大体会的空间。法国女子和木偶艺人的一波三折,也不如木偶艺人最后对影片做出的一个解释来得深刻。爱情,在本片里只能算一个附属吧。然而,那个艺人在另一幢楼上,用镜子反射着明亮的光团,在躺在睡椅里的维罗妮卡身上游走时,这样的画面又是那么的美艳,充满着浪漫情怀和诗意气息。
两个如花一样的女子,都有着丰富面细腻的心灵,有着对生活独特的体验,也有着博爱的情感。波兰的维罗妮卡希望去帮助那个提袋艰难行走的老妇人,而法国的维罗妮卡则愿意作伪证,装作一个仅仅见过一面的男人的女友,而去帮助受了这个男人迫害的女人。这样的细节,我只能做如此的解释,同样,我不愿相信这又是可有可无的情节,不愿相信这是导演的故弄玄虚。
当维罗尼卡在广场突然看到另外的一个维罗妮卡,当维罗妮卡突然在相片里看到自己拍下的另外一个维罗妮卡,当维罗妮卡突然倒地身亡,当维罗妮卡突然感到难过,当维罗妮卡和维罗妮卡在金黄色的光线中对着自己的父亲喃喃低语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