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狗十三》(原名狗13)这部曹保平导演的作品,沉寂五年终于上映。
电影讲述了少女李玩在成长过程中被父亲、家庭和社会的联手“暴政”下修剪,从黑白分明的天真少女,经过一次次的冲突和打压,从横冲直撞到麻木淡漠,最后适应了灰色的成人社会,同时也失去了自己原本的坚持和倔强。
就如同海报所描绘的一样↓
剧情主要围绕着“兴趣班”、“离异家庭再婚再育”、“养狗”等接地气的现实问题,展现出中国式家庭与孩子之间的对立关系。
电影残忍的描绘了在没有沟通理解的前提下,中国家长“我是为你好”的惯性做法,会对孩子造成什么样的内心伤害。
李玩父母离异,但是家庭条件充裕,她和爷爷奶奶生活在一起。
父亲再娶妻,生了弟弟,本着“为你好”的心态,一直瞒着李玩。
出于对成绩的要求,父亲又本着“为你好”的心态,无视了李玩热爱天文物理的心情,给她报了英语兴趣班。
在这个过程中,李玩就像大部分中国孩子一样,不得不被动接受。
后妈为了示好,给李玩买了只小狗作伴,一人一狗感情甚好,结果小狗不小心被爷爷弄丢。
李玩与家庭的第一次正面冲突到来狗丢了,找狗,找不到,就承认事实。
在成人世界理所应当的做法,却因为“受害者”是个孩子而变得不同。
家人找了几次就放弃,买了新狗“指鹿为马”硬逼李玩承认,还责怪她“不懂事”。
这就是中国孩子和家长常见的斗争模式,说不过就拿出长辈的威严和孩子的孝顺来压制。
后来李玩不得不接受了新狗,在她终于重建内心秩序,建立了和小狗的友谊时。
李玩和家庭的第二次正面冲突到来因为和弟弟住一起,淘气的弟弟常欺负小狗,某一天终于被小狗咬了回去。
于是后妈立刻要父亲将这只“恶犬”送到狗肉店。
至于整个过程的因果关系,以及李玩刚恢复的情绪状态,完全不在考虑范围内。
小孩子嘛,懂什么。
李玩再次失去了她的狗。
电影的最后,在饭局上,父亲的同事“叔叔们”,给李玩夹了一块狗肉。
同样是饭局上,父亲还曾让未成年的李玩给这些人敬酒。
这些大人出于一种难以言说的恶意和揶揄,玩味的看着少女会不会吃下去。
她面无表情的吃了。
第三次没有冲突。
很多人认为李玩的妥协是一种服从,我想不是。
最后她认出了丢的小狗,却没有主动上前,她意识到了自己现在的处境连一个宠物都无法保护,而父母用“为你好”的名义就能抹杀自己所有的粗暴行径。
在多年以后,李玩会长大离家,她会给自己撑起一片成长的空间,在过年回家的饭桌上,面带职业性的笑容,心里冷笑着。
好的电影从来不提供答案,而是提出一个好问题,引发观众自己的思考。《狗十三》就是这样的电影。如果看过这部电影,有更多的人开始反思自己正在施与或接受的教育,这就是这部电影的意义。至于答案,观众自己去寻找,这个从来没有一劳永逸的捷径,也不是电影的责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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片中的小孩与鹰看似是豢养关系,实际上小孩就是待飞的鹰,而鹰就是未老先衰的小孩。只不过肯·洛奇将焦点对准社会结构的不公,而曹保平探讨的是中国式家庭以温情之名对孩子行戕害之实。从这个意义上讲,《狗十三》还有另一个名字——《女孩与狗》。片中的狗,就是女孩的另一个分身。在面对狗所象征的“自我”的丢失时,这个女孩做了最后一番徒劳的挣扎。最终,她彻底失败了。而对大人们来说,她只是顺利长大了。
影片中,李玩在经历了找狗的绝望后,渐渐想通了,并用书中看来的道理劝慰自己:“在这个宇宙之外,一定还有无数个同样的宇宙,包含我们所有可能性的集合。这样,没有完成的事就会在某个宇宙里被完成, 错误的选择也会在某个宇宙里被纠正。这样想,心里就会好受一些了。”是的,这是大人们绝想不到、也绝不愿意看到的教育成果。可惜,他们的所有做法,却在逼着孩子往这唯一一条通向成人世界的路上走。
它就体现在父亲和情人生了昭昭却瞒着李玩,等到孩子生日酒席上,父亲把李玩直接拉到现场面对突然其来的真相,并隐隐向她传递一个信息:今天是个合家欢的好日子,不许闹别扭。好了,你可以开始笑了。一场成人教育终于走完了它全部的流程,而庆功宴就是所谓的“成人礼”。这场成人礼的最后一个环节,格外残忍,是把那个已经“死去”的自我献祭给众人,用众目睽睽下的认输来换取成人世界的门票。
《狗十三》是我近几年看过的最勇于直面现实的国产片,但它又并没有一味沉迷于说教或批判,而是以一种更审慎的态度表达了某种无奈。影片最后,李玩在街上偶遇了走失的爱因斯坦,它已经在新的主人那里拥有了一个普普通通的名字“贝贝”。李玩并没有上前讨要,反而说起,“还好它没有认出我。”她依然相信爱因斯坦在另一个主人那里或许能得到更好的对待。就像平行宇宙里的另一个自己,已经过上了另一种可能的人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