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书名:黄连·厚朴
作者:叶广芩
豆瓣评分:8.4
出版社:重庆出版社
出版年份:2013-2
页数:304
内容简介:
这是一部关于满汉家族历史故事的中篇小说集。
作者叶广芩出生于一个没落的满族贵族大家庭──她的父亲姓叶赫那拉氏,老祖宗入关后即被清廷安置在北京东城居住,世代为官,直至清亡。叶广芩出生于1948年,自然未能亲眼目睹这一家族从晚清至民国由盛至衰的过程,也没有过深地被满族贵族文化所熏染,但这一生活和文化对她的影响是无庸置疑的。
《状元媒》的连哄带骗“巧撮合”,促成了生在北京贫民区南营房的母亲和有着“镇国将军”从一品头衔的父亲阴差阳错的婚姻。父亲一生有三个太太和一个心爱的女人;十四个儿女和一个不是自己的却爱惜不已的儿子。整本书如一棵茂盛的大树,它们枝桠丰实、各有华彩,一个个家族故事、人物,在特定的历史岁月中沉甸甸,大悲大喜,各从命运造化的安置,独自完成了每一个人的华美登场和谢幕。也是城南旧事,在密集的鼓点和锣音里,请听一曲“人间凄凉曲”。这曲子来自繁华和喧嚣,去自白茫茫一片真干净。
作者以父母的婚姻为主线,用平实亲切、拉家常般的口吻,娓娓道来,讲述了京城旗人后代色彩斑斓的生活和不同人物的不同命运,生动鲜活、委婉哀伤。通篇京味十足,是近年中国小说中难得一见的朝代转接启承夹缝里的民生血肉再现,不可不读。
满汉交融的文化神韵生机盎然,是中国文坛中独树一帜的稀缺题材小说。
作者简介:
叶广芩,女,1948年生。满族,北京市人。著有长篇小说《乾清门内》、《战争与孤儿》、《采桑子》、《青木川》,中短篇小说集《在清水町的单元里》、《老虎大福》、《日本故事》、《黑鱼千岁》,长篇散文《老县城》等。中篇小说《梦也何曾到谢桥》获第二届鲁迅文学奖;长篇纪实《没有日记的罗敷河》获全国少数民族“骏马奖”;《黄连 厚朴》、《醉也无聊》分别获小说月报第八、九届百花奖。现为西安文联副主席,中国作家协会全委会委员。
叶广芩
28个想法
第2章 状元媒
>> 古人说得对,“人生识字忧患始,姓名粗记可以休”,世间真的没那么多麻烦。
>> 古人说得对,“人生识字忧患始,姓名粗记可以休”,世间真的没那么多麻烦。
现在看这些方位陈设都很有画面感了,再不是找不着北的我了
>南营房的格局是一排排平房,分作一甲二甲到五甲南北向五条胡同,每条胡同近400米长,从高处往下看,如同一个整齐的棋盘。母亲家院门坐东朝西,小小的木门,没有油漆也没有门环,两层台阶破烂得只可垫脚,门槛全被磨圆了,当中成了一个凹,可见是曾经经历了千百万个旗兵的踩踏。对着街门内里是个白影壁,小得可怜,影壁顶上用瓦码出了一条花边,算是装饰,影壁前头种了几棵水葱,傻绿傻绿地戳在绿瓦盆里。院内五间北房五间南房相对而立,每两间一组,多出来的是堆房和茅房。这些房间低矮,窗户狭小,北房内顺西墙一条大炕,占了几乎一间屋的位置。其他的房屋原先都有炕,想必是住兵的,大部分被我舅舅拆了,它们太占地方。
>> 髽鬏
>> 母亲一生所生三个女儿,其中两个都像她,只有我和父亲接近,这让我觉得遗憾,倘若我有母亲的相貌,父亲的才华,那将何等了得!姐姐们说,天下的精彩哪能都给了你,老天爷右手给你一块金子,左手就会剜去你一块肉!
>> 被杀的人坐在车当间,五花大绑,背后插着招子,招子是白木头牌子,上头写着处决的由头和姓名,字上画着红圈,但凡谁背上了这个玩意,那是必死无疑、绝没有挽回的余地了
>> 朝阳门外的人管油条都叫油炸鬼,大概跟刑场在此的心态有关。
>> “小菜碟儿”是北京人对受气包的称呼,如果说谁谁像个“小菜碟儿”,谁谁准是个受人欺负,甚没起色的角色。饭桌上的小菜碟儿,大多是萝卜干、酱苤蓝、熟疙瘩一类咸菜,谁的筷子都能往里戳,又小又贱,连躲闪的份儿都没有。
>> 中国人的特点是气人有,笑人无
>> 锔盆锔碗的挑着担子过来,被主家叫住,拿出破碗来看,锔盆锔碗的根据盘碗破损情况,估计要钉几个锔子,跟主家谈好价钱再开工。锔盆锔碗的自带小马扎,坐下后拿块布将腿盖了,将破碗拼好,取根细绳把碗捆紧,用腿把碗紧紧夹住就开始了关键性的操作。锔碗的拿出一张小弓,弓弦上缠绕着一个轴,轴的下端嵌着金刚钻,拉胡琴一样地扯那弓,在裂缝的两边钻出对称的两排细孔,然后用大小合适的铜锔子将裂缝铆上,抹一层白瓷膏就算齐活了。修好的碗跟新的一样,照样滴水不漏,俗话说“没有金刚钻,不敢揽瓷器活”,就是说的这行手艺。锔过的碗上大蜈蚣一样地爬着一排锔子,肯定不如新的美观,但那一排闪亮的铜锔子会给人一种陈旧的沧桑感,人们见到这样的碗常常会说,“是使熟了的老物件了”。
>> 社会上一致认可刘春霖的字,有“大字学颜(真卿),小字学刘(春霖)”的说法,更有“楷法冠当也,后学宗之”的美誉。有传说,慈禧在点状元的时候就是看上了刘春霖答卷上的一笔好字,舒朗清秀,爱不释手,钦点甲辰恩科一甲一名状元。当了状元的刘春霖后来给老佛爷着实写了不少字,在故宫游览,时时能看到状元的墨迹。也有人说,刘春霖的状元是“捡”来的,是沾了名字的光,他只是进入了前十名,头名叫谭延闿,老佛爷马上想到了闹变法的谭嗣同,扔一边了。排谭延闿后头的是朱汝珍,广东人,老佛爷反感广东人,洪秀全、康有为、梁启超、孙中山全来自广东,自然不能当选。临到了刘春霖,时值当年大旱,老佛爷一看,高兴了,春风化雨,普降甘霖,乃大吉之兆,御笔点朱,刘春霖就当了状元。
>> 父亲说所谓“春风化雨”都是以讹传讹,卷子的名号都是封着的,说沾了字的光尚有可能,沾了名的光不可信。在刘春霖当上状元的第二年,清代废除科举考试,中国从此再无状元,自隋代以来浩浩荡荡的科考大军,在清光绪二十九年画上了句号,中国产生的592名状元中,刘春霖是最后一人。用他自己的话说他是“第一人中最后人”。
>> “金台夕照”是著名的燕京八景之一,套用的是燕昭王“置千金其上,延天下士”的典故,故称“金台”。真正的金台在河北,在易水河边,“风萧萧兮易水寒,壮士一去兮不复还”,燕王送别荆柯的地点就是金台,朝阳门外的金台不过是个附会,是京城外的一个高台罢了。就这个金台,在一片低矮灰房顶的旧北京也算是一个值得登临的去处了,有人专门写诗赞颂说:
“高台百尺倚城都,斜日苍茫弄晚晴。
千里江山回望迵,万家楼阁入空明。”
在难见高楼的旧北京,登斯台,低徊倦顾,亦能给人以千秋灵气之想。
>> “金台夕照”是著名的燕京八景之一,套用的是燕昭王“置千金其上,延天下士”的典故,故称“金台”。真正的金台在河北,在易水河边,“风萧萧兮易水寒,壮士一去兮不复还”,燕王送别荆柯的地点就是金台,朝阳门外的金台不过是个附会,是京城外的一个高台罢了。就这个金台,在一片低矮灰房顶的旧北京也算是一个值得登临的去处了,有人专门写诗赞颂说: “高台百尺倚城都,斜日苍茫弄晚晴。 千里江山回望迵,万家楼阁入空明。” 在难见高楼的旧北京,登斯台,低徊倦顾,亦能给人以千秋灵气之想。
>> 70多年前的“金台夕照”是怎样一种景致今人已很难想象,只是今天地铁线还有一站叫做“金台夕照”的地名,沿着滚梯钻上地面,全是高楼,不见台,没有“夕照”的氛围,也谈不上“千里江山”的回望……当年七舅爷能借着戏曲的余韵,在土台上边舞边唱: 摆列着破伞孤灯,乘着这蹇驴儿跂蹬, 似一幅梅花春兴…… 权当个冰人系赤绳,权当个月老为盟定, 权当做氤氲使巧撮合,权当做斧柯媒证…… 在我的意念中,老舅爷就是在今日车水马龙的马路上舞蹈。时空的叠加常常让人感到滑稽和不可思议,但历史就是这么绕着圈往前走的,不知什么时候,我们便踩在了昨天的脚印上。
这出状元媒看得十分憋屈!明明是骗婚!
>刘春霖之后中国再无状元,我父母的《状元媒》姻缘便成了千古绝世的佳话。
第3章 大登殿
>> 。这种懦弱性情,至今还影响着这个家族的子弟们,安于现状,与世无争,永远地不开口求人,永远地大量能容,成了别一路人物。特别是我,在我走过的道路中,充满着妥协、矜持、忍让、规矩,所以无论走到哪儿,都是一路地败下阵来,不是吃亏就是被人算计,到最后,龟缩一隅,躲到终南山脚下,顶怕的就是出头露面,顶怕的就是跟人打交道。有人戏称我是“忧郁症”,是孤傲,我否认,其实何尝不是如此!我是活怕了。
第6章 黄连·厚朴
>> 肖龙友对《伤寒论》的研究颇有建树,施今墨注重辨证,汪逢春擅长时令病,孔伯华为温病大家,御医龚钟鹤当时则以治中风而名噪九城
>> 古旧的医案带着一股霉味与中药混杂的气味充盈着一种情绪,一种气氛,让人说不清年月
>> 恽毓鼎
>> 未知生,焉知死,生如寄,死如归,人还是洒脱些好
>> 回到家,于莲舫跟龚矩臣说了肥头醉酒的事。龚老爷子问都开了哪几味药,于莲舫说了,老爷子说应该再加上黄连、厚朴才是。于莲舫一听黄连、厚朴,后脊梁缝就有点冒凉气,她不明白,治光绪的虚寒症何以要黄连、厚朴,治肥头的实热症何以还要黄连、厚朴,这黄连、厚朴是怎么的了?见于莲舫不解的神态,老爷子说,酒是君子,亦是小人,君子者可行气和血,壮精神,辟疫瘟,小人者大热有毒,能助火,一进入体内,先承者为肺,肺乃五脏华盖,属金性燥,而酒性喜升,肺气必随其上升,以致痰郁,小便涩。肺既受贼邪侵伤,便不能滋养肾水,肾水不足也就不能制伏心火,以黄连降心火,以厚朴祛其湿,比单纯用葛花解醒汤更好。
>> 对待世俗舆论,男性比女性更软弱,更不堪一击。为了爱情,女人可以背水一战,可以不顾一切,失掉自己的所有,男人不行,一旦有草动风吹,他们早早地将自己择得干干净净,跳出圈外,表情平静,装模作样地看女人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污染、被撕裂,在舆论的压力下苦苦挣扎。女人将无私的、无畏的、全身心的爱奉献给对方,而男人在特定环境中就会充分暴露他的本性,被动,回避,退守,怯懦。男人不优秀,从性别的选择上就不优秀,这点于莲舫是看透了。
>> 珍妮不管她们的惊奇,继续说道,一种民族行为规范的深层内核是该民族的价值系统,与我们美国的理想人格——“智者”不同,你们的儒家文化造就了另一种人格理想,这就是“正人君子”,在你们柳宗元笔下,标准的正人君子形象是“低首拱手行步,言气卑弱,未尝以色待物,人视之,儒者也”。后来你们的光绪,更是儒得厉害了。男人,特别是中国男人,视“正人君子”为行为道德规范,将外表的面子看成悠悠万事,唯此唯大,但内在之我与外界的面子往往矛盾,就产生人格断裂,在高谈“君子之腹”时却做着小动作,将对方推入难堪之境,细细把玩别人的痛苦与不幸,以这种虐待别人和自虐的心理支撑着自己面子和“正人君子”们高质量的内心平衡。光绪何尝不是这样?慈禧何尝不是这样?写信的这个人又何尝不是这样?从另一方面看,“好名声”是你们中国的一种社会能力,一个人有“好名声”作为一种客观背景就能受到提拔,获得相应社会地位,为了这个“名声”男人们总处于守势的、被动的地位,这就使得在两性关系中充当主动进攻角色的男人,中国的男人,多少带有消极、回避的态度,那三个孩子的父亲就是最好的说明。中国女人的“忍”堪称世界一绝,忍的本身是痛苦的,女人以成全男人为“正人君子”,为“好名声”的忍竟能够成为一种美,一种传统,这是我们不能理解的。在我们美国,在西方,理想的伟男人,也就是说最高人伦典范的男人,他们在充分扮演着社会角色的同时也在充分扮演着男人的角色,每一个伟人都背负着一个惊心动魄的爱情故事,他们时刻在证明,一个优秀的人,必然也是一个优秀的男人。而中国,一谈及男女之情便让人与不洁、晦暗连在一起,爱是偷偷摸摸地爱,是假模假式地爱,是口是心非地爱,中国男人缺乏向世界宣称“爱”的勇气。比如说,我们读普希金、海涅、裴多菲的诗,他们的爱溢于字里行间,读懂了诗也就读懂了他们的爱情。但是再看看你们的杜甫、李白、辛弃疾的诗,反复翻找也看不到他们爱情生活的真相,正如那个倒霉的光绪,他把自己严严实实地包起来了,他炽热的情感内核在社会压力下已经变得石块一样僵硬冰冷,可悲的是这种冷却在中国男人身上成了一种病态和恶性循环,一直演绎到今天,演绎到现在,演绎到龚家家族内部。也就是说,你们所憧憬的,却是我们不屑一顾的,你们所回避的,却是我们刻意追求的。中国的女人活得累,中国的男人活得不仅累,还假。
>> 使人有乍交之欢,不若使人无久处之厌”
>> 珍妮听了说,毁人者不美,而受人毁者遭一番讪谤,便可加一番修省。
>> 趸
点评:4/5
好一个《黄连厚朴》!